AO3:kradmesser丨Wid:94389
长官盾x新兵巴基
我只会在一个地方服从命令——你的床上。
蜷缩在被子里的小野猫被惊醒,睁开眼睛的同时,本能地龇牙咧嘴冲史蒂夫亮出爪子。
史蒂夫早有准备,却只招架了一招,两个人的动作就一起停了下来。
因为这栋建筑的警报器在响。
刺耳的“乌拉乌拉”声令巴基彻底清醒过来,他震惊地看着正压着他胳膊的史蒂夫。
史蒂夫看了他一眼,然后松开他,直起腰板,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是突发任务的报警,我得下楼去集结队伍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
才走出一步,手腕就被抓住了。
史蒂夫诧异地回头看向巴基。
巴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仿佛被烫到一样松开了史蒂夫的手腕,但眼睛仍然亮晶晶地看着他,问道:“那么我呢?”
史蒂夫微微皱眉:“你刚来,还一次训练都没经历过,你不够了解我们的作战模式,我不允许你参与这次任务。”
他将巴基一个人留在房间中,匆匆下了楼。
楼下的大厅中的情况一如史蒂夫所料,六名队员已经背好行军囊,训练有素地一字排开,静静等待着他们的长官史蒂夫·罗杰斯上校。而在他们身边,站着一名表情严肃、英气十足的美丽女士。
“又出什么事了,佩吉?”史蒂夫开门见山地问道,“什么任务这么急?”
“罗杰斯上校,你一如既往地不会和女士交往,连多寒暄一句也欠奉。”佩吉·卡特女士对他微微一笑。
佩吉是罗杰斯上校的上线,他们的任务一向涉及军事机密和国家机密,并不方便直接通过电子通讯传达,所以一般都是由她来亲自传递。
佩吉交给他一张手书的情报卡,然后双手抱胸说道:“这次有点危险,可别死在苏丹。”
“苏丹?”史蒂夫有点惊讶,略一抬眉毛,但很快神色又恢复如常,“哪次不危险?我们咆哮突击队又哪次怕过死?”
佩吉挥了挥手:“还是这么又冷又硬——好吧,你和你的队伍还有半小时的准备时间。”
史蒂夫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转身对他的六名队员说道:“10分钟之内在直升机上坐好,检查人员与装备,20分钟之内出发!”
“是!”
夜色中,六个人背着沉重的包裹,排成一列向海豹六队的军用机场跑去。
他们拥有一个专用的直升机停机坪,离这个“欧欣那海洋度假酒店”不远,就在酒店后方的林中空地——而一架专属于“咆哮突击队”的黑鹰直升机已经停在那里,随时准备好为这支特别的小队提供飞行服务。
分工非常明确,与以往一样,杜根和蒙特钻进了驾驶舱,而其余人迅速地在机舱中找好了自己的座位并系上了安全带,耐心地等待史蒂夫·罗杰斯最后进来。
通常情况下,史蒂夫会和佩吉继续交流一些该次秘密任务的细节问题,一般需要十分钟左右才会上飞机,可这一次,仅仅过了三分钟,就有一个黑影钻进了机舱。
众人定睛一看,却并不是罗杰斯上校。
“嘿?”机舱中的四个人同时惊愕地看向他,“你怎么跟来了,新兵?”
巴基看起来并不想搭理任何人,他随便看了看,然后猫腰坐在了山姆身边,并将自己的安全带扣好。
“听着,你得滚下去。”山姆·威尔逊冲他毫不客气地说道,“没有罗杰斯上校的命令,你不能呆在这儿!”
巴基只是随便瞄了他一眼,然后掏出一副耳机带上,又当着山姆的面将自己的Ipod音量调至最大。
山姆气疯了,猛地扯开安全带,侧过身来瞪着巴基,看起来像是想要揍他一顿。
巴基就像没看见他的同伴已经怒不可遏一样,他索性将两条长腿伸展开开,双手插兜闭上了眼睛,脚尖还故意跟着他耳机里音乐的节奏一点一点地打着节拍。
从头到脚哪里都不像一名特种部队新兵应有的样子,反倒跟个不靠谱的摇滚青年似的。
“你……”山姆站了起来,正准备好好教训他一顿,又一个人钻进了机舱。
这次,是罗杰斯上校本人。
“怎么回事?”史蒂夫开口问向莫名其妙站起来的山姆·威尔逊,但他立马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看到了机舱中那位多出来的不速之客。
他对山姆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并指了指对面的一个座位。
山姆咬咬牙,坐了过去。
史蒂夫坐到了巴基身边——也就是山姆原本的位置——然后盯着巴基那张油盐不进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猛地将他的耳机摘了下来。
巴基像是一直在等待这一刻般皱起眉头二话不说挥拳就打。
“看清楚我是谁!”史蒂夫现在已经太了解他一言不合就出手的习性了,早已做好了准备,电光火石之间就精准地扣住了他的手腕,威严地说道,“袭击长官可是重罪!当然,跟踪你的同事试图去接触一个你本不该参与的秘密任务也是重罪!”
被制住的巴基愣了楞,转瞬间恢复倔强神色,对史蒂夫咬牙道:“带我去!”
“凭什么?”史蒂夫挑眉问道,“你看,你甚至连我都打不过。”
“开什么玩笑,老头儿?我怎么可能打不过你——我根本就没有出全力!”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一样,巴基稍一用力,就用巧劲挣脱了史蒂夫的钳制,然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说道,“我已经是‘咆哮突击队’的一员了,我有权利参与这次任务!”
史蒂夫冷哼一声:“可我还并没有检验你究竟够不够格。”
“但你已经接受我了!”巴基一点点激动起来,于是声音稍大,有点急躁地说道,“你早就说过你已经要我了!”
“但你向来不听命令——甚至包括这个不允许你参与本次行动的命令!”史蒂夫严肃地说道,“我不需要一个不能听从指挥的士兵,那很有可能会令我的整个队伍都功亏一篑!在我还没有调教好你之前,我希望你哪儿也别去,就在部队里继续接受训练,直到我满意为止!”
“我会听你的!我保证!只要你同意我跟你们一起去,我什么都听你的!”巴基忽然双手抓住了史蒂夫的胳膊乞求道。
他的眼睛睁大了,一贯倔强的眼神消失了,此刻的神情看起来,倒像是一只正在摇尾乞怜的小狗一样。
隐约之间,史蒂夫觉得,被巴基的双手触碰到的地方,逐渐开始滚烫起来。
但史蒂夫仍然面不改色地看着巴基,胳膊稍许挪动了一下,却并没有甩开那双死死抓住他的手。
“疫苗都打过了?”沉吟片刻,史蒂夫忽然问道。
巴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当然,绿队早就组织接种过去西非所需要的疫苗了。”
史蒂夫又问道:“那你究竟知不知道,西非的任务有多危险?不仅仅是任务本身,那里的生存环境也……”
“我知道,但我不怕!”巴基打断他的长官说道,“如果我怕死,我就不会跟在你们后面上这架直升机!”
“出发后,一旦你再有不听指挥的情况,我可以直接开枪毙了你。”
“我知道。”
史蒂夫叹了口气,问了巴基最后一个问题:“那你的遗书写了吗?”
“遗书?”巴基有点愕然地看着他,抓住史蒂夫的双手不由得松了松。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有十多个小时可以用来构思你的遗书内容。”史蒂夫顺势收回胳膊,并将自己的安全带扣好,然后抽出对讲机,对驾驶舱内的两名队员命令道:“出发吧。”
随着四旋翼的巨大噪音,黑鹰在夜色中缓缓腾空而起。
黑鹰载着总共八名咆哮突击队成员飞到最近的军用机场,一架波音C-17环球霸王军用运输机已经在停机坪上等待多时,巴基跟着其余七名成员走了进去。由于本可以承载100多人的机舱内,本次运输只装载了咆哮突击队的8个人,因此整个机舱显得空空荡荡。
咆哮突击队的其他成员看起来对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了,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安置好了自己。史蒂夫则是一上飞机就开始检查机舱内预留的饮水、食物、药品和装备,然后通过对讲机与驾驶舱的机组成员联络起来。
巴基观察了一下巨大的机舱,坐到了机尾的角落中。
“嘿,来点这个吗?”杜根从另几名队员的扎堆聊天中走了出来,拎着一袋食物坐到了巴基身边,并朝他递过来一块压缩饼干。
“不……我不需要。谢谢。”巴基冲他摆摆手,并不动声色地朝旁边挪了挪。
杜根浑然没有发觉巴基对人类亲密行为的刻意逃避,他又拿出了一袋干面包片,善意地递给巴基:“那么来点这个?你要知道,很有可能你的最后一顿饱饭,就是这些飞机上的零食了。”
巴基皱了皱眉,刚要再次拒绝,史蒂夫已经放下了对讲机走了过来。
“杜根,去找乐子吧,把这混小子交给我就好。”他拍了拍杜根的肩膀说道。
“是,长官!”杜根乐呵呵地冲史蒂夫敬了个礼,但并不是在军营中那般严肃的了,看起来更像是在开玩笑。
巴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史蒂夫和杜根的互动,目光又追随着杜根的背影,看到他大大咧咧在山姆他们附近附近坐下,几个人又一起说笑起来。
“投入作战前最后的自由娱乐时光。”史蒂夫在他身边坐下,并解释道,“除了喝酒,我允许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声音出人意料的温柔,一下子把巴基的心思从观察其他几名队员的玩乐中拉了回来。
“不需要军纪了?”他将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
“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到达目的地之前,我们这个队伍就人人平等了,并不需要纪律。毕竟飞机上很安全,而且纵使不安全——比如被导弹击中了之类的——那你也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等死。”史蒂夫平静地回答他,然后自顾自地打开杜根留下的压缩饼干,一边咀嚼一边说道,“更何况,你小子什么时候遵守过军纪?”
巴基的目光微微下垂,牵起了一丝唇角,又飞快地将这个难得的笑容收了回去。
史蒂夫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点,于是冲他眨了眨眼睛,说道:“其实你只是不爱吃饼干和面包,是吗?”
巴基猛地抬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史蒂夫从兜里掏出几块牛奶巧克力,塞进巴基手中,然后看着他的眼神明亮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巴基摩挲着巧克力的包装纸问道,“我是爱吃甜食没错——像压缩饼干那种干巴巴、没滋没味的东西,我真是一口都不想多吃了。”
“我只是瞎猜的。”史蒂夫微笑着看向巴基,“但是你得知道,干咱们这行,很容易身临绝境,到时候别说干面包片了,可能为了活下去,就连树皮和虫子也得吃——我可不是吓唬你。”
“当然,我早有心理准备。”巴基剥开五颜六色的巧克力糖纸,将一枚巧克力塞进嘴中。
他没有咀嚼,而是任由巧克力在他温暖湿润的舌头上化开,美好的滋味逐渐盈满整个口腔。
“为了活命,我什么都吃过。”等巧克力化成的粘稠浆液全部被吞进肚子后,巴基才开口说道,“只是现在既然有更好的食物,我就不想委屈自己吃那些干巴巴的东西。”
“那你可以直说。”史蒂夫盯着他,“你可以不要去拒绝杜根,或者说,你可以不用去拒绝任何一个真心对你释放好意的人——你明明大可以对杜根说,‘我不爱吃面包干,不过谢谢你,可以帮我拿一枚巧克力糖或者乳酪棒吗?’我相信以杜根友好的性格,他会很高兴地去帮你拿的。”
听出了史蒂夫话中的指责之意,刚刚被牛奶巧克力的甜蜜滋味所融化的外壳仿佛在一瞬间又重新筑建起来——巴基缩回那层看不到的空气壳中,皱眉说道:“可你并不知道谁对你是真心实意,谁又只是在引诱你,欺骗你,其实另有目的。”
史蒂夫哼笑一声,然后微微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正在这时,机舱内响起驾驶舱传来的广播:“飞机即将起飞,请系好安全带。”
杜根等人一边仍然说说笑笑着,一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们几个人仍然坐得很近,看起来感情很好。
巴基和史蒂夫一起坐在最后一排,飞机已经开始在跑道上滑行,越来越快,越快越快。
巴基静静看着那几个仍然在讲笑话的大兵,仿佛他们热火朝天的快乐令自己与整个机舱格格不入。
一瞬间,孤独感油然而生——但这不算什么,巴基早已习惯这种感觉。
“那么我呢?”史蒂夫忽然问道。
巴基猛地侧过头去,看向坐在他身边的长官:“你说什么?”
“我说,你信任我吗?”史蒂夫用他那双蔚蓝色的眼睛诚挚地看着他问道,“你认为我对你好,是否也是在引诱你,欺骗你,并不是真心实意,其实另有目的?”
或许是因为他长官的这双蓝眼睛太过于漂亮了,巴基检测到自己的心跳速度不太正常。
“你是我的长官,那并不一样。”他说道,并匆忙地从史蒂夫脸上收回自己的目光,“但我同样不会轻易接受你的好意,你就不要再费心思……”
与此同时,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C-17环球霸王腾空而起。
轻微的耳鸣令巴基开始做吞咽动作来缓解不适,于是周围的喧嚣声离他忽近忽远,一会儿像是真实,一会儿又像是幻觉。
在这种环境中,明明史蒂夫的问题声音不大,却仍然令巴基听得无比清晰——
“你不会轻易接受我的好意?”他听到他的长官轻笑了一声,“那为什么如此轻易就吃掉了我拿给你的巧克力,巴恩斯中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