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德美索

改编自苏联电影《合法婚姻》，假设美国同性婚姻于40年代已经合法化。

双向暗恋梗，正剧向，HE。

（1-2）

手续办的很顺利，巴基在剧团混的很好，没有人因为他的结婚对象是丈夫而不是妻子，向他表示过任何鄙夷——至少表面上没有。

 

巴基的长官看破了一切。但是当他看着巴基搂着瘦弱的史蒂夫，一本正经的说出那段结婚誓词的时候——“爱他、忠诚于他，无论贫困、患病或者残疾，陪他到最后，直至时光尽头。”——并没有说破巴基的谎言。 

 

他太了解巴基·巴恩斯这个热血又善良的年轻人了。为了救挚友的性命，他或许什么都做得出来。

 

和巴基重逢后，史蒂夫的心情好了很多，加上巴基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的病情也一直很稳定——至少没有继续恶化。他相信自己回国之后或许真的能好起来。

 

不久后，他们便踏上了归国的飞机。

 

巧合的是，他们在飞机上遇到了巴基新婚燕尔的同事——丽贝卡和阿诺德。

 

“嘿！巴基·巴恩斯！看看你春光满面的模样！你身边这位是？”

 

丽贝卡见到巴基之后非常高兴，她热情的打着招呼，然后上下打量着史蒂夫。

 

巴基转头看了看史蒂夫，非常自然的伸长胳膊搂住他的肩膀，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这是我的丈夫。他叫史蒂夫。嘿史蒂夫，这是丽贝卡和阿诺德，老朋友了。”

 

史蒂夫有点尴尬的笑了笑，赶紧低下了头，脸不由自主红了。

 

“噢，天呐……丈夫？”丽贝卡显然吃了一惊，但她很快便收拾好脸色，完美的转化成友好的笑容。

 

“那么恭喜你了，巴基，你永远这么与众不同。”

 

“谢谢，谢谢！”巴基满不在乎的笑了。他用力的搂了一下史蒂夫的肩膀，并将自己的脑袋靠了过去。巴基棕色的头发有几缕钻到了史蒂夫的耳朵里，这令他非常痒。

 

但史蒂夫没有躲开巴基。他想了想，顺势摸了摸巴基的头发。这令他们显得非常的亲昵——就好像真的是一对新婚的丈夫和丈夫。

 

事实上，这故作亲昵的举动并没有令他们感到十分别扭。或许是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本就亲密无间。史蒂夫悄悄松了一口气。

 

丽贝卡和阿诺德于是笑了起来。阿诺德装腔作势的感叹：“噢，真甜蜜！”，然后拉着丽贝卡走开了。

 

病痛的折磨令史蒂夫无法在飞机上入睡。

 

他睁着蔚蓝色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身边的巴基。

巴基安稳的靠在椅背上，棕色的睫毛浓密纤长，它们微微颤抖着，不知道它们的主人做了一个怎样的梦。

 

像小时候一样，巴基向来睡眠安稳。他们还在上学的时候，就经常去彼此家中过夜。他们把沙发垫搬到地板上，并肩躺下。巴基通常话很多，史蒂夫倾听着他，配合着他。他们会一边交谈，一边渐渐进入甜蜜的梦乡。

 

巴基总是他们俩之中先入睡的那个人。有时候史蒂夫看着他安静睡着的脸，经常会幻想在他脸上画点奇形怪状的大胡子什么的——巴基是个爱漂亮的小伙子，青春期开始就每天把下巴刮的干干净净。

 

史蒂夫想着少年时期的往事，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忽然，巴基睁开了眼睛，而史蒂夫还没来得及收起嘴角的傻笑。

于是巴基露出了他经常对姑娘们才使用的手段——他勾起嘴角，非常熟练的抛了个媚眼。

 

“怎么了，‘丈夫’，是我的英俊令你痴痴傻笑，无法入眠吗？”

 

“当然是，亲爱的。你应该庆幸跟你结婚的人是我，而不是别的什么姑娘之类的。”史蒂夫不甘示弱的指了指巴基的嘴角，然后顺手帮他抹掉了口水，“因为可能只有我会觉得你嘴角还淌着口水就开始调情也依然无损于你的魅力。”

 

“这样是不是有点恶心，史蒂夫。”巴基小声说。

“是的，以后我再也不想这么干了。”

 

他们一起笑了起来。

 

巴基和史蒂夫一起回到了布鲁克林。他们一起在史蒂夫的家门口站定。他俩的家离的很近很近——事实上就在隔壁。

 

史蒂夫在衣兜和行李里翻翻捡捡。

 

“嘿，史蒂夫。”巴基一脚踹开门口的一块砖头，捡起了下面的备用钥匙。

 

“事实上……我认为你应该去我家住。”他将钥匙递给史蒂夫，“你离开家这么久了，你家又早就没别人了，还怎么住人？去我家吧，我和妈妈都可以照顾你。”

 

“不，不用了，巴基。”史蒂夫看着他，眼神中又露出了熟悉的倔强，“我随便收拾一下就能住。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一个人能行。”

 

巴基叹了口气，伸手扣住他的肩膀。

 

“问题是……你不需要这么做。你忘了吗？我们现在是合法婚姻。我们应该住在一起。”他笑了笑，“你是我丈夫。”

 

虽然巴基在半开着玩笑，但史蒂夫因为这段话开始了动摇。

 

巴基看出了他的犹豫，他诚恳的望着史蒂夫。他的眸色非常浅，像一双玻璃珠，史蒂夫从他的眼睛中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哥们。”他用力捏了捏史蒂夫的肩膀，“直到时光尽头。”

 

史蒂夫终于抬起头，露出一个妥协的笑容。

 

巴基的母亲有点惊讶的看着他的儿子领着史蒂夫走进家门。

 

她早就收到巴基的电报说今天回国，并且还说他会带回来一个惊喜。

她没想到惊喜就是他带着他青梅竹马的挚友一起回来。

 

巴恩斯太太很高兴，她认识史蒂夫很久了，很喜欢这个倔强又勇敢的男孩。

“巴基，史蒂夫，看看你们。”她温柔的笑了，“你们在异国他乡是怎么找到彼此的？”

 

“噢，像以前一样，在一个巷尾的垃圾箱旁边。”巴基给了妈妈一个热情的拥抱，“你知道的，他总是在垃圾箱旁边躺好了等着我去捡回来。”

 

“这可真是个惊喜。”

 

“不，这不是那个惊喜。”巴基松开了他的妈妈，非常自然的搂过史蒂夫的肩膀，作出有点浮夸的骄傲神色：“嘿，妈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他现在是我的丈夫了。”

 

“这真的就非常‘惊’喜了。”巴恩斯太太睁大了双眼。

 

“什么？巴基？你和史蒂夫结婚了？你怎么可以抢走我的史蒂夫！”巴基的小妹妹贝琪从楼上一路叮叮咚咚的跑了下来，不满的大声抗议道。

 

“嘿，巴基！不要吓唬你的妈妈！”史蒂夫不满的挣脱开巴基的怀抱，有点慌乱的解释，“是假结婚，他为了救我的命，和我假结婚……这事说来话长，但我们都不是同性恋，真的……您知道的……”

 

“可是结婚证明是真的。”巴基在一边笑的前仰后合，“在离婚之前，我们可是合法婚姻。噢！虽然我还欠你个戒指。”

 

史蒂夫不理他，继续试图手忙脚乱的解释，巴基无视着史蒂夫的解释，甚至用夸张的大笑给史蒂夫捣乱。

 

小贝琪扯着史蒂夫的衣角撒着娇：“快跟巴基离婚，史蒂夫！他连戒指都没有！他一定不如我爱你！”

 

巴恩斯太太也笑了起来。她转过身，戴上防烫手套，从烤箱里取出刚刚烤好的苹果馅饼。

 

将将烤好的馅饼油亮金黄，边缘微焦，略略卷起，仿佛咬一口能掉一手的脆渣。透过编织形状的饼皮花纹，似乎能看到内里的馅料——蔗糖、奶酪、用朗姆酒混合搓碎后又煮熟的苹果泥。

 

她随手撒上一把紫提干，再加一层糖霜，浇上准备好的香草汁。银质的小刀将馅饼仔细的切开，浓郁的果汁从边角流到了盘子上。

 

巴基、史蒂夫和小贝琪等在餐桌前，每个人都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

馅饼上了桌，他们立刻一拥而上。

 

巴恩斯太太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两个年轻人，陷入了沉思。

 

窗外的风信子正在开花，院子里的老树也渐渐抽出新芽，她的儿子与青梅竹马的挚友一同慢慢长大了。

 

此时此刻，他们正沉溺于美食之中。等他们吃饱喝足，恐怕又会忙于奔赴年轻气盛的热血理想——保家卫国上战场什么的——那很伟大，她应该无条件的支持他们。

 

但他们从来没有时间去好好思考一下彼此之间的未来。或许他们早就习惯了，反正他们两个在一起，总是在一起——过去、现在，和可以期望的未来。

 

甚至还拥有了一纸“看似荒唐”的婚书。

 

她在热腾腾的食物所散发出的氤氲雾气中看着自己的儿子——他正兴高采烈的和坐在他身旁的史蒂夫说着什么，然后又一起大笑了起来。旁边的小贝琪蹭了一脸甜腻的苹果汁，迷惑不解的看着他们。

 

你或许并不懂你自己，巴基。

 

这画面温馨又美好，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朝气。然而身为一个母亲，她还是暗自叹了口气。

 

但愿你早点明白过来……或者永远都不要明白。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