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德美索

改编自苏联电影《合法婚姻》，假设美国同性婚姻于40年代已经合法化。

双向暗恋梗，正剧向，HE。

（1-2），（3），（4），（5），（6），（7），（8），（9），（10），（11）

最开始，他的气管到肺部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知觉逐渐迟钝，逐渐丧失……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浮浮沉沉。

 

在一片无法挣脱的黑暗与混沌中，有柔软的双唇贴住了他的唇。像是在救赎，又像是一个吻。他本能的回应，本能的向那双唇索取更多——或许是在索取求生的空气，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被人紧紧抱着托出了水面。

 

他咳出一些水，肺部顿时舒爽多了。但他还是醒不过来。

 

有人轻抚他的脸颊，将自己的脸贴住他的。

 

他听到这个人的呼唤声，非常熟悉，在他的意识中由远及近的回荡。

 

“巴基……巴基……”

 

 

然而他还是睁不开沉重的眼皮。在一片混沌的意识中，他看到一个瘦削的少年向他走来。

 

他有着灿烂如春日阳光的金发，和蔚蓝如晴空大海的眼睛。

 

他认得他，那是他的史蒂夫。

 

他开心的展开双臂，热情的拥抱着他的史蒂夫。

 

“你想起来了？”史蒂夫在他的耳边说着。

 

“想起来什么？你是史蒂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天哪，我怎么会不记得你？”他笑嘻嘻的回答，好像听到他在说什么笑话。

 

史蒂夫轻轻挣脱开他的怀抱，微蹙着眉头盯着他的眼睛。

巴基摊了摊手，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

 

史蒂夫专注的盯着他，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温柔的诱导，又像是在严肃的下令。

 

“你明明一直都记得的，但你却一直在逃避和压抑着自己。不要再逃避了，巴基。快想起你和史蒂夫真正的关系……”

 

史蒂夫指了指他的胸口：“如果大脑不肯回忆，就直截了当的问问你的心脏吧。”

 

他不由自主的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

 

 

仿佛记忆的水库打开了最后那道闸门。

好的，坏的，甜蜜的，痛苦的……他一直潜意识中封锁起来的，有关他和史蒂夫的一切，统统倾泻而下。

 

巴基微微张大了他灰绿色的眼睛。

 

他看到了许多个时空中的自己。

 

他看到自己搂着史蒂夫的肩膀，喜气洋洋的念诵结婚誓词：“爱他、忠诚于他，无论贫困、患病或者残疾，陪他到最后，直至时光尽头。”

 

他看到自己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狠狠撕碎了史蒂夫亲笔签名的《离婚申请书》，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呻吟“原来我爱他”。

 

他看到自己踉踉跄跄的站在街口，偷看史蒂夫在路灯下张望等待他的身影。

 

他看到自己神志不清的躺在佐拉的试验台上，史蒂夫将他抱起，抚摸他耳边的伤口。

 

他看到自己盯着史蒂夫在沙盘上指点江山的手，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跟他十指紧扣。

 

他看到自己死死抓住那列火车外部的把手，努力向史蒂夫伸出手去，却终于还是失之交臂。

 

他再一次听到，那仿佛永无止境的跌落中，在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

 

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当时紧闭着双眼，脑海中不停回荡的话：“我不想就这么死去。我还想继续陪着他……我还没告诉过他我爱他。”

 

巴基震惊的看着这些回忆碎片。那不仅仅是像观影一般走马观花……每一个场景，他都感同身受——怎么可能不感同身受呢，那本就是他。

 

他的心脏如七十年前那样，因为史蒂夫而剧烈的跳动起来。扑通，扑通——仿佛要从他嘴巴中一跃而出，说出他所有不敢说也不敢回忆的话。

 

 

“天哪。我们……我和你……”他嗫嚅着，哽咽着。他直直的看着他脑海中的史蒂夫，眼眶中盈满了泪水。

 

“我爱你……史蒂夫……我爱你。”他流着泪说出了自己一直逃避的话。

 

脑海中的史蒂夫回望着他，温柔的、缱绻的。

 

“你终于全都想起来了。那么……现在我可以消失了。”

 

“为什么？”巴基慌乱的挽留着。他心生一丝恐惧，“你不能离开我，我脑子还是很混乱，我还是很需要你……”

 

“不。你只是在骗自己。”瘦弱的史蒂夫向他走了过来。他直视着他。

 

“因为灵魂伴侣只有一个。我是史蒂夫，是你的镜像，你的半身，你硬币的正面，你亲自从灵魂中割裂出来的另一个自己——我是你想象出来的精神支柱，也是你亲自选择的灵魂伴侣。”

 

他的身形开始慢慢变大——逐渐变成真正的美国队长那般高大强壮。

 

强壮的史蒂夫伸手抱了抱他。

 

“而现在，真正的史蒂夫就在你身边。难道你还没发现吗，这么多年来，每当你的灵魂需要史蒂夫，而他不能出现在你身边的时候——我应运而生。你想象出一个史蒂夫——也就是我，是因为你期望真正的史蒂夫能够陪伴你，鼓励你，帮助你度过那些漫长又残酷的过去。”

 

巴基与他想象出来的史蒂夫互相深望。他觉得自己的头脑如抽丝剥茧般开始逐渐清明——七十年以来，前所未有的清明。那些黑暗与混沌，即将一扫而开……

 

“而现在，我终于可以消失了。睁开你的眼睛，巴基。面对他，面对真正的史蒂夫，面对你真正的灵魂伴侣——你信任他、爱慕他。你不再需要一个想象出来的史蒂夫，这将是我对你最后的鼓励。”

 

 

随着脑海中的史蒂夫微笑着渐渐消失的身影，巴基缓缓睁开了眼睛。

 

头部还有些眩晕，他梳理了一下昏迷之前的遭遇——被当做联合国爆炸案嫌犯带到德国反恐中心，接受心理医生的鉴定。而那个心理医生念出了他的洗脑密码——他失控了。随后他做过什么，他自己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但他知道，一定没什么好事。

 

巴基略微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臂被卡在一个冲压机中，而真正的史蒂夫和他的伙伴山姆正一脸担忧的站在他面前。

 

现在，看着史蒂夫，巴基感觉自己已经再也无需逃避，也无所畏惧——

 

“我在和哪个巴基说话？”史蒂夫严肃的开了口。

 

“你的妈妈叫萨拉。”巴基深深看着史蒂夫——他为自己选择的灵魂伴侣，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你小时候把报纸垫在鞋垫里。”

 

史蒂夫的表情精彩极了，混合着宽慰、喜悦、和抑制不住的柔情。

 

“噢……”他发出了一声类似呻吟的声音，“博物馆里可没写这些。”

 

“什么？？？”山姆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看美国队长深情凝望着冬日战士的复杂眼神，又看了看平素不苟言笑而此刻正在对着美国队长甜蜜微笑的冬日战士……他对这个现实世界产生了一丝疑惑。

 

他在一边摊了摊手：“这就行了？”——没有人理他。

 

 

巴基迫不及待的想跟史蒂夫分享那些过去。他想告诉他，他想起了他们的合法婚姻，想起了他们的所有过去，想起了他们之间不为人知的感情……

 

他好像并不知道我们其实根本没离过婚……或许我应该告诉他其实我把离婚申请书撕了。

 

巴基这样考虑着，有点犹豫的开了口：“史蒂夫，其实我……”

 

“其实什么？”史蒂夫看着他，眼睛一眨都不眨，神情专注又温柔，仿佛他眼中只能看到巴基。

 

“其实我……”巴基看着史蒂夫的这个神态，忽然觉得有点诡异。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史蒂夫这个样子。在很久远很久远的记忆里……

 

他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那是非常非常遥远的过去了。遥远得回忆中的颜色都是昏黄的，带着老电影般特有的色彩。

 

他和史蒂夫坐在一家小酒馆中，他们身后，咆哮突击队成员正在开心的唱着歌。

 

“你愿意跟随美国队长一起上战场吗？”史蒂夫有点得意的问他。

 

“当然不。”他喝了一口酒，笑嘻嘻的看向史蒂夫，“那个布鲁克林的小个子，打起架来从来不会逃跑，我得看着他。”

 

史蒂夫有点惊讶的看着他，眼睛一眨都不眨，神情专注又温柔。

 

巴基在史蒂夫蔚蓝色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只看到自己。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巴基忽然有了勇气。

 

他忽然有一个冲动——他想把一切都告诉史蒂夫。

 

其实我们没离婚，其实我把离婚申请书撕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爱你。

 

他越想越兴奋，他觉得史蒂夫没准会搂着他说：“嘿，哥们，这真是个好主意，你看，正好我也爱你。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我一直都爱你。”

 

“嘿，史蒂夫。”他兴奋的开了口，“其实我……”

 

【永别了，永别了，亲爱的朋友，永别了，永别了】

 

咆哮突击队的歌声忽然大了起来，这有点反常。他感觉他们的对话被打断了。他和史蒂夫一同向门口看过去。

 

一袭红裙的佩吉走了进来，她看起来简直美极了，她光彩照人，吸引住了小酒馆中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史蒂夫的。

 

巴基就那样眼睁睁看着史蒂夫向佩吉走了过去。

 

他依然看着史蒂夫的眼睛，现在，那双他深深喜爱的蔚蓝色的眼珠子里，再没有巴基的影子了。那里面全是穿着红裙子的佩吉——只有佩吉。

 

【他为了一个黑发的姑娘离开了我，离开了我】

 

史蒂夫和佩吉专注的、微笑着看着彼此。巴基站在一边，感觉自己像是多余的那个。但是他们好像并不在乎他的多余——他仿佛变成了透明的。

 

他看了看佩吉，又看了看史蒂夫。

 

他觉得有人向他的心脏开了一枪。

 

【这会儿我的一生挚爱坐在那儿，他的膝上坐着那个黑发姑娘】

 

“幸好你刚才没有开口，老伙计。现在你看起来简直像个白痴一样。很明显，你的好朋友喜欢的是女孩子。”他在心中默默对自己说。

 

然后他垂下了眼睑——好像那样就可以掩盖住他愚蠢的单相思所导致的黯然神伤。

 

 

“你怎么了巴基？”史蒂夫走上前去，他半跪在巴基身前问询着，他的手几乎要抚上他的脸颊，眼神中满是关切。

 

“不……没什么。”巴基垂下了眼睑，一如回忆中那样——这样就可以避开他的好哥们那容易令他想入非非的温柔目光。

我他妈的什么事都没有。我他妈的只是爱你而已。

足足过了有几分钟，巴基才再度开了口，“事实上……我想起我们必须要干的正事了。那个伪装的心理医生脑控我，可能是为了去西伯利亚控制其余的五个冬兵。”

 

 

PS:

怕有GN看了最后一段掐史蒂夫……我先来无耻的打个补丁。

我不认为史蒂夫在小酒馆中看着佩吉是因为爱情之类的东西。在我看来，他纯粹是出于一种人类都会有的，对美好事物的欣赏而已。当时可以说小酒馆中所有男性的目光全都在佩吉身上，其中不乏有妻有子的士兵，他们全都爱上佩吉了吗？那不可能。但是他们都会去不由自主的欣赏一位美丽的女性。

那么吧唧为什么没有专注的欣赏佩吉呢？因为他正在打了鸡血一般的爱着史蒂夫呀~~

那史蒂夫这个时候爱不爱吧唧呢？我认为必须是爱的。他俩应该从青梅竹马时期就爱上对方了……只是吧唧醒悟的比史蒂夫早而已。正如 @深钙 同学所说的，对于史蒂夫而言，吧唧可能就像赖以生存的空气一样，随时随刻都需要，却又最容易忽略自己对他的依赖。而史蒂夫本身就是一个对于感情非常迟钝的人，所以只有当他失去了围绕他的空气——当他无法再呼吸了的时候，他才猛然醒悟自己的感情。

虽然为时已晚，但幸好吧唧又复活了……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