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德美索

史蒂夫和巴基原本只是互看不顺眼的搭档，某天他们一起穿越到了一个奇幻世界。令他们惊恐的是，这里每个人都认为他们是一对儿甜蜜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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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油画中的答案

“为什么接下这个寻找大公他儿子的任务？”巴基和其他小伙伴们一起疑惑的看着史蒂夫。

 

“理由有三。”史蒂夫拿出了美国队长的气势，镇定自若有理有据的分析给大家听。

 

“一，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假如大公的儿子真的是被海妖塞壬抓走的，那么海之国虽然不是我们的祖国，但本着国际人道主义精神，这事儿我们碰上了，有能力解决，那就应该伸出援手，斩妖除魔，惩恶扬善……”

 

“其实我根本听不懂队长在说什么，但是大公承诺会给很多佣金。”娜塔莎摊了摊手不耐烦的对其他人解释。

 

“二，众所周知海之国是旅游胜地，海景和美食都别具一格。本来我们就计划在此地多休息几日，但如果我们接下这个任务，就可以吃住全免，四处勘察都可以动用摩拉的公款……”

 

“太好了，公款吃喝！我们省大钱了！”克林特数了数钱袋的金币，又偷偷看了旺达一眼。

 

“三，大家也都看到了，塞壬他长得……和巴基一模一样。我不相信这只是巧合，所以很想借机调查清楚。这是我个人的私心，希望大家能体谅。”

 

史蒂夫说完第三点后，非常坦然的看着队友们。除了巴基以外，所有人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了然神色，山姆和斯科特甚至吹了几声口哨。而巴基没有看史蒂夫，他望着海之国的蓝天白云，一脸无所谓的说：“我不在乎我和什么妖怪长得一样，不过你想查就查吧。”

 

 

“其实还有第四个理由。”

 

在众人一起去往大公儿子住所准备开始调查的路上，史蒂夫忽然凑到巴基身边，贴着他的耳朵非常小声的说。

 

他吹出来的热气令巴基敏感的缩了缩脖子，巴基动作微小的往旁边挪了挪。

 

史蒂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他掏出大公给他的资料卷轴，递到巴基眼前展开：“你看这个人的名字。”

 

“我靠……海之国大公的儿子？”巴基把脸凑过去不可置信的来来回回认认真真扫了海之国王子的资料好几遍，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要和史蒂夫保持距离的决心，“竟然是他？”

 

“是的，就是他。我也没想到。”史蒂夫点点头，收起卷轴，顺势拍了拍巴基的肩膀，“这也是我认为必须彻查的原因。大公的儿子竟然是布洛克·朗姆洛——交叉骨。”

 

 

布洛克·朗姆洛作为海之国的王子，拥有一幢非常奢华的别墅。海之国大公允许复仇者佣兵团为了查案取证方便，可以暂时居住在布洛克的别墅客房中，享受着国宾级别的待遇。

 

虽然已经经历了混乱劳累的一天，但为了查案，众人到达别墅后，还是草草放下了行囊就一起前往了布洛克失踪的房间——他的卧室。

 

“啧啧，朗姆洛这老伙计，竟然在这个世界命这么好。不仅没加入嗨爪，还投胎成了个什么王子。”巴基看着布洛克的卧室中各种稀有精致的摆件，不满的嘟囔。

 

布洛克·朗姆洛的房间维持着三天前他失踪时候的样子，众人分散开来，各自调查房间中的疑点。

 

根据资料卷轴上的描述，被发现失踪的那天，王子的卧室门是从里面紧锁着的。那是大约午夜时分，王子卧室的门缝中还隐约透着光，显然他还没有就寝。于是仆人们也不敢睡觉，站在王子的门口守着，以便王子随时吩咐。

 

而就在此时，忽然从王子的房间中传来巨大的玻璃窗破碎的声音和王子本人的惊呼声。仆人立刻敲门，但是无人应答，情急之下管家拿出备用钥匙擅自打开了王子的卧室的门。只见房间内一切家具都还规规矩矩摆在远地，也并没有任何械斗的痕迹，甚至王子的书桌上还有半杯喝了一半的咖啡正冒着热气。只有窗户破了，碎片洒了一地。

 

大家赶紧向窗外望去——布洛克·朗姆洛的别墅临海，他的卧室窗外除了规律的海洋潮汐声，其他什么痕迹和线索都没有。

 

王子殿下就这么失踪了，举国上下乱成一团。种种迹象表明王子应该是被绑架了，可是三天过去了，没有任何绑匪来向大公索要钱财。

 

“理论上讲，这应该就是海盗所为？”克林特皱着眉头看着还分散在地板上的玻璃窗碎片，“王子显然是被掳走的，可为什么没有人来索要钱财？是不是摩拉的海贼有更高的追求？”

 

陪同复仇者佣兵团查案的王子的管家轻轻摇了摇头：“不可能是海盗。事实上，摩拉已经有几百年没有海盗出没了，最后一个海盗……总之海之国一向是富有又平和的，所以王子失踪才闹出这么大的事。”

 

史蒂夫看了管家一眼，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那为什么大公这么肯定是和海妖塞壬有关？”

 

管家深深的叹了口气，拿出一把精致的钥匙，打开了布洛克·朗姆洛紧锁着的书架。

 

山姆在管家的示意下，从书架的最高层，取出了厚厚一打儿油画，粗略一数起码有几十张，层层叠叠摞在一起。油画上没有一点灰尘，大多数有一些褶皱，可想而知经常被主人拿出来观看。

 

大家一起凑在书桌的灯下看向那叠油画——娜塔莎和旺达一起低声惊呼了一下，然后又一起看向了巴基。

 

满满数十张色彩斑斓的精美油画，统统画着同一个形象——海妖塞壬。他有时候是长着翅膀的人形，有时候又是人鱼的形态。但他们都拥有一张复仇者佣兵团最熟悉的脸——巴基的脸。

 

管家抬了抬眼镜框：“这些都是王子殿下私自从民间陆陆续续收集而来的海妖画像。大公陛下认为，王子是被海妖迷惑了心智，因此在三天前的午夜被海妖掳走时，也没有发生任何反抗——要知道我们王子殿下的身手是非常好的，我敢说整个海之国没有几个人能不声不响的打倒他，所以这一切更像是魔怪所为。”

 

“我见过这种画……”巴基拿起一张人鱼塞壬，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在关押我的那间牢房中……那张画只是人鱼的背影，并没有正面，所以我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是……这其中的十来张画，显然有很多共同点。”

 

大家纷纷疑惑的看向巴基。

 

巴基忽然笑了笑：“史蒂夫应该能看出来。他毕竟是学过画画的。”

 

“你什么时候学过画画？我怎么不知道？”山姆疑惑的看了一眼史蒂夫，但显然关于案件本身的疑点更吸引他的注意力，所以他也就没有继续追究他的队长什么时候开始会画画了。

 

史蒂夫莫名其妙的看了巴基一眼，从他手中接过那叠油画，小心翼翼的一张一张仔细翻看起来。那些画都非常脆弱，显然已经有年头了，而且年头长短并不一致。布洛克·朗姆洛从民间收集到手后，显然为这些画都做过昂贵的养护，甚至在每张画的表层，都做了魔法保护膜，以防止纸张本身和油墨色彩被氧化。

 

史蒂夫陆陆续续挑出了十四张画，放在一起比对——现在大家有点明白了，虽然这十四张画的笔法生疏程度不同，但仍能勉强看出是同一个人所画。

 

而且根据褶皱程度和魔法保护膜上的指印，这十四张也是被布洛克翻的最勤、看的最多的塞壬的画。

 

“原来这十四张画是同一个画家画的……”娜塔莎点了点头说，“这十四幅画中所有塞壬的形象，统一都是人鱼。而且有一两张笔触幼嫩，后面的几张又进步非常明显，肯定不是同一个时期画的。天哪，这个画家真喜欢画海妖塞壬。”

 

“还画了塞壬的各种不同的造型、神态和动作……”旺达补充着，“就好像塞壬可以坐在他面前给他画许多年一样。”

 

“准确的说，是十五年。”巴基肯定的开了口。

 

大家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于是巴基不耐烦的拿出一张人鱼造型的塞壬，指了指鱼尾部一个美妙的弧度。

 

“仔细看看，用用你们的超能力。天哪，我真不敢相信你们竟然没发现这里有签名吗？”

 

“什么？”管家惊愕的看着巴基，“这是签名？这难道不是几笔混乱的线条……”

 

“噢！我知道了！”娜塔莎盯着人鱼的鱼尾巴几秒后，忽然恍然大悟，“人鱼语！是不是！詹姆斯，嗨爪教过你这个。可一般人不会这个——这个世界99.999%的人不会这门外语好吗？”

 

“噢……这个世界的嗨爪真的有点伟大……我不得不说嗨爪万岁了。”巴基冲史蒂夫翻了个白眼，“说实话你们当年取缔嗨爪的时候不觉得这是教育界的一大损失吗？”

 

“所以这签名究竟写的是什么？”克林特的好奇心快要突破他的嘴巴钻出来了。

 

“比如这张吧。”巴基指了指油画的鱼尾处，“致‘J’——你的‘C’，光明历717年。”

 

巴基又翻了翻这其余十三张油画：“签名一直是这一句，全都签署在鱼尾上相同部位。算上我牢房里的那张画，时间跨度是从光明历715年至730年——正好十五年。”

 

“‘J’？”克林特陷入了深思，“塞壬的名字难道不应该是‘S’？”

 

“他没准还给塞壬起了个昵称？这可真奇怪。”斯科特思考着，“他是不是喜欢塞壬……你要我坚持盯着山姆那张脸小心翼翼的画十几年，我可办不到……”

 

“这有什么奇怪的，史蒂夫还给詹姆斯起了个昵称叫巴基呢……塞壬也可能只是代号，就像冬兵一样。”娜塔莎插嘴，“显然是一种爱的表现形式。”

 

“闭嘴吧小蚂蚁。”山姆不耐烦的对斯科特说，“或许这个画家只是画一个他喜欢的人而已，然后把这个人的脸安给了海妖塞壬的形象……不过这么一说，这位画家的模特真的有点奇怪。十几年了，他还是同一张脸——这太诡异了，他不会老吗？”

 

“难道他画的真的是塞壬本人？”众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塞壬本人真的和冬兵长得一模一样？天哪，太可怕了。”

 

很可怕的冬兵站在阴影里冲他们恶意的露出森森白牙坏笑了一下，山姆不由得捂了捂胸口——小肥鸟红翼正很乖的在他衣服里补眠。

 

“我认为……”一直没说话的史蒂夫忽然开了口，语气非常冷静但肯定，“我认为通过这十四张画，我能感受到这位画师的一些情绪……可能比你们所猜想的更加准确。首先，他画的人就是‘J’，不管这个‘J’是不是海妖塞壬本身。其次，他不仅仅是有点喜欢这个‘J’……这个画家应该是深爱着‘J’这个人。”

 

大家一起好奇的望向他，等着做详细的解释。

 

史蒂夫看了看大家，忽然伸手把巴基拽了过来。他指着巴基的耳朵，又指了指每幅油画中塞壬的耳朵。

 

“看出来了吗？这里——”

 

巴基一侧的耳朵边缘上有一个非常小的凸起，而这个细节实在太不重要了，不从头到脚的仔细观察过他是根本无法注意到的。比如娜塔莎，和巴基一起在九头蛇呆了那么多年，既是同事又是好友，却依然从没注意过这个细节。

 

但显然，这位画家注意到了。他笔下的塞壬，或者说是“J”，耳朵边缘也有一个非常小的凸起——小到几乎是近视眼就完全看不到的地步，但仍然被他诚实的画了出来。

 

“他没有为了美化什么而刻意将这只耳朵刻画得平滑。这位‘C’画家的每幅画作都无比还原了哪怕这么一点点细节。当然，还有很多别的细节，因为我……呃……”

史蒂夫的脸忽然红了红，但是他还是坚持一本正经的说了下去：“因为我显然比你们更加了解巴基全身上下的所有细节……‘C’笔下的塞壬，将所有细节还原到了极致——身体哪里有一颗小痣等生理特征，肌肉线条的走向，瞳孔颜色在不同光线下的微妙变化，睫毛干爽和被水打湿后不同的弧度，甚至手指甲盖和脚指甲盖的大小等等……还有一些部位的细节我就不多描述了。”

 

大家惊叹的点了点头，他们看了看史蒂夫，又上下打量着巴基，脑子里都开始不由自主的想象着“还有一些部位的细节”。

 

“除了两位美女，其他人不准再看我！不然我不保证你们的某些部位会发生什么样的细节质变。”冬兵瞪着他的大眼睛恶狠狠的说。山姆、斯科特和克林特立刻挪开眼神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史蒂夫毫不受影响，沉浸在自己理性的分析中，一脸严肃的继续补充：“所以我想说，他们一定是一对儿恋人，非常相爱，爱到恨不得每天都痴迷的看遍对方全身，所以这个‘C’才能如此精准的刻画出他的爱人的身体。因为如果不是至死不渝、恨不得将对方的身体刻在脑子里一秒钟也不想挪开双眼的恋人，哪怕只是上过几次床的性伴侣，就算抚摸过对方全身，亲吻过对方所有部位，也不可能对彼此的身体细节了解的如此清晰……

同时这件事就更诡异了，因为这证明了海妖塞壬不仅仅和巴基只是撞脸而已——他们真的就是一模一样。那么，如果王子真的是被海妖掳走的，我们是否应该先调查一下海妖的恋人——这位三百年的画家是谁。”

 

“这证明了塞壬和巴基的身体细节一模一样？”

娜塔莎、旺达、克林特、斯科特、山姆和王子的管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史蒂夫，不知道该惊叹巴基和塞壬一模一样的神奇，还是该赞美这位300年前的画师和他非人类的恋人之间的伟大爱情，又或是应该提醒史蒂夫他从某个侧面论证了什么。

 

“或许他就是想秀个恩爱吧？”复仇者佣兵团成员面面相觑的给彼此传递着信息，“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坦坦荡荡一脸正气，一点令人讨厌的恋爱气息都没有？这是什么超能力？”

 

巴基把自己藏在阴影里，抱着双臂，眼神复杂的偷看着还在认真从油画中寻找线索的、一本正经工作状态的美国队长。

 

“小混蛋！”巴基皱着眉头，却目光灼灼的看着史蒂夫，他在脑子里对史蒂夫叫嚣，“你凭什么知道我和塞壬的身体细节完全一样，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看遍全身？至死不渝？刻在脑子里的恋人？你在描述‘J’和‘C’，还是这个世界的史蒂夫和巴基？还是我和你？……”

巴基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而你却毫无自知之明。史蒂夫·罗杰斯，你这人真是要命。”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