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德美索

Summary：自认为是直男的FBI探员史蒂夫与小镇警官巴基竟然在针锋相对地合作中情意渐生，而阻隔在他们二人之间的，是由一桩普通案件牵扯出的神秘往事。

前文： （1）， （2）， （3）， （4）

 

（刚手一抖，想删碎碎念的，不小心把这个删了……重发- -）

 

“迟钝的，相爱的，同性恋人？”史蒂夫的音调拔高，看着巴基，“哈？”

 

他的嘴角在抽搐，似乎是在告诉巴基，这个结论简直轻浮好笑，他马上就要笑了。

 

“你有意见可以提。”巴基用力瞪着他，“大家都是干这行的，证据为基石，推理跟进，阴阳怪气的讽刺没有任何意义。”

 

“不不，我只是有点无法理解，”史蒂夫用捏眉心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笑容，“什么样的人会迟钝到与女人结婚后，才发现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才是真爱啊？”

 

“呵呵。”巴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不定你就是。”

 

史蒂夫收起笑容：“我怎么可能……”

 

“也是。”巴基打断他，“毕竟你这么不合群，连个暗恋你的哥们儿都没有。”

 

车子内陷入短暂的因幼稚斗嘴而带来的沉默。

 

“算了，懒得跟你理论私生活。”最后，史蒂夫摆摆手，“说正事吧还是，你到底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巴基面无表情，公事公办地陈述：“因为爱德华曾经在今年4月的时候递交过转会申请。他本来干得好好的，却突兀地告诉教练想要转会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球队，甚至那个球队给他开出的工资都配不上他的一根脚趾头。”

 

“爱德华自己告诉你的？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当然不是，这一切都是我根据记录资料，从教练嘴巴里套出来的。”巴基摊摊手，“当然，我也去问过爱德华他这么做的理由了，但他很是警惕，并没有直接告诉我具体原因，只说那时候他情绪不太好。”

 

“可最终结果是他没有转会。”史蒂夫看向巴基，“拜托，巴恩斯警官，难道我们的时间很多吗？你就不能有话直说别卖关子了？”

 

“拜托，你身为一个FBI，怎么一点听故事的基本耐心都没有！”巴基不满地说道，“爱德华提出转会后的那天，卡尔在球员休息室里堵住了爱德华，并要求跟他谈谈。第二天早上，爱德华取消了自己的转会申请。我问过教练和其他队员了，但没人知道他们当夜到底谈过什么。”

 

虽然口头上说着“没人知道他们当夜谈过什么”，但为了给这段话收尾，巴基很刻意地干咳了几声。

 

史蒂夫也没想到自己为什么立刻就会意了。

 

“啊？你的意思是……不会吧？”他略略有点惊讶，但巴基抬了抬眉毛。

 

于是史蒂夫从巴基脸上（准确的说是从他那双太过引人注意的嘴唇上）挪开目光，一边用手指头轻轻敲击空咖啡杯的纸壳，一边微微皱眉思考。

 

“把最好的哥们儿留下来继续和自己一同工作，普通朋友或许也能做到这一点。而且，这和这起谋杀案有直接关系吗？你认为詹妮·戴维斯知道这件事吗？”

 

“噢，她当然知道。”巴基眨了眨眼睛，“因为卡尔·戴维斯虽然英俊多金，却一直是个难得的老实人。戴维斯夫妇婚后，除却必须外出比赛的日子，卡尔从没有单独在外面过过夜。但是，从爱德华提出转会申请的那天开始，卡尔就不再是那个每天按时回家睡觉的好男人了。”

 

这就无法再继续为卡尔·戴维斯忽然觉醒的性取向辩驳了，难怪巴基这么自信。

 

史蒂夫忍不住手指稍微用力，将纸咖啡杯捏扁。

 

“明白了。”他叹了口气，说道，“那么，这个案子可以结了。”

 

“是的呢。”巴基轻笑了一声，“展开工作吧，罗杰斯探员。”

 

接下来的几天便是搜集与准备工作，希尔警官也在得到指令后，尽职尽责地以保护其安全的名义盯紧了詹妮·戴维斯，而詹妮·戴维斯本人看起来对警方的进度一无所知，甚至还有心情与找了各种借口前来取证的史蒂夫和巴基调情。

 

几天后，带着充分的作案证据与作案动机，警方批捕了詹妮·戴维斯。

 

“是我杀的又怎么样？他罪有应得！！！”落入审讯室，詹妮·戴维斯忽然彻头彻尾地变了一副面孔，她一改曾经表露出的愚蠢轻浮的模样，对着巴基认命地暴躁吼叫。

 

审讯室中只有巴基和詹妮·戴维斯两个人，而审讯室外，尼克·弗瑞和史蒂夫正在“隔岸观火”。

 

“他没有犯罪。”巴基盯着詹妮·戴维斯的眼睛说道。

 

詹妮此时已不复平日里的精致考究，她任由自己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双眼红肿充血，语气歇斯底里——但不可否认，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她仍然姿色尚存。

 

也难怪卡尔·戴维斯曾经爱上她。

 

“你为什么替他说话？”作为嫌疑人，她反过来质问巴基，“卡尔是个该死的、肮脏的同性恋！他欺骗了我的感情，欺骗了我的婚姻！我那么爱他，我为他付出了一切……”

 

“他没有骗婚。”巴基打断她，指出她的不严谨，“卡尔在与你结婚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会爱上同性。而且他的确爱过你，你们曾经的幸福日子也不是虚假的。”

 

于是詹妮的声音更大了，尖利得刺耳：“就是因为他爱过我，他让我相信了他爱着我，所以他的背叛才令我倍感绝望……而且……而且他出轨的对象竟然会……我一直以为爱德华是个不错的家伙，他怎么能抢走我的爱人……这个贱人，他怎么能！！！”

 

“出轨是有错，但罪不至死。”巴基仍然维持着平静，对她说道，“如果你恨他，可以选择与他离婚，因为他富有，又是过错方，你所分得的财产不会少。其实如果你选择离婚的话，你们两个都能获得幸福，你得到巨额经济补偿以及自由，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让自己沦为一个罪犯？”

 

出乎意料的，詹妮微微扬起了下巴，明明睫毛还因激动和积蓄的眼泪而颤抖着，当那滴泪水终于滑落嘴角时，她的嘴角却忽然向上翘了翘，自嘲地笑了。

 

“只需要离婚，就能获得幸福？”她闭了闭眼睛，抹掉眼角多余的泪水，“巴恩斯警官，‘离婚’这个单词对你而言是如此轻松简单吗？你知不知道，把一个人从生命中活生生割舍掉是一件多么令人痛苦的事？你难道从没恋爱过吗？你没有爱过任何人，自然也不会认为有的感情值得你付出一切——而当这份感情背叛你时，当然也值得你毁掉全世界。你不明白，因为你从没对任何人付出过深刻的感情。”

 

审讯室内，巴基冷静地凝视着詹妮·戴维斯，像是在用目光与她对峙。

 

但审讯室外，正在旁观的史蒂夫皱了皱眉毛。

 

“太偏激了吧。”他忍不住低声嘟囔，“而且，何必对巴恩斯指责这些。”

 

尼克·弗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会在意这个？巴恩斯自己都不在意——这女人只是个情绪激动的杀人犯罢了，她现在正在迁怒警员，很正常的情绪反应。”

 

史蒂夫抿了抿嘴唇，没有继续说什么。

 

“付出一切？”巴基终于开了口，“你就是这样‘付出一切’的？得不到就杀掉？这能令你获得什么吗？什么都没有，你失去了所有，你输了。”

 

詹妮·戴维斯忽然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巴基。

 

“你果然不懂，你是真的不懂。”她挂着泪水，阴恻恻地笑了几声，“我能得到什么？我根本就不指望还能得到什么——事到如今，我哪里还会在乎我自己的得失？但我杀了卡尔，他和爱德华再也无法得到彼此，这个结果令我十分满足。”

 

巴基无情地盯着她：“哦，那么，都说完了？”

 

詹妮惨白着脸，用一声冷笑作为回答。

 

巴基“啪”地一声合上了记录册，然后面冲审讯室的监控摄像头说道：“嫌疑人直接承认谋杀事实。”

 

他将记录册夹在腋下，大步向审讯室外走去。

 

就在这时，詹妮忽然猛烈地摇晃着手铐试图从椅子上站起来。

 

当然，她不可能成功挣脱，但她制造出的噪音成功地令巴基稍许停下了脚步。

 

“巴恩斯警官！”她冲巴基的背影喊道，“同性恋都该死！你知道吗，同性恋是肮脏的，邪恶的，他们不配得到祝福，他们都应该被处以火刑……”

 

巴基背对着她，眉头高高皱起。

 

但他什么都没多说，咬了咬牙，径直走出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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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案了，一切都很顺利，警方掌握了充足的证据可以去证明詹妮·戴维斯犯下了故意杀人罪——根据后来搜集到的证据显示，虽然她对谋杀掉自己的丈夫这件事蓄谋已久，但甚至根本就懒得去稍微掩盖一下自己在作案现场留下的痕迹。

 

“至于这样恨一个人吗？”当看着詹妮·戴维斯被押走时，看着她漂亮憔悴的脸，巴基偷偷心想。

 

詹妮·戴维斯即将面临多少年的牢狱之刑，那就是律师与法官的事了，与巴基再没什么关系。

 

案件结束，FBI探员史蒂夫和娜塔莎即将打道回府。

 

两人却没能结伴同行——娜塔莎·罗曼诺夫在前一天忽然被临时调走去协助调查一件缉毒大案了，她孤身上路，将车子留给了史蒂夫，而这意味着，史蒂夫必须独自开车十几个小时返回纽约。

 

独自开长途车是一件非常无聊且消耗体力的事，为了安全起见，尼克·弗瑞坚持要他好好休息一晚上再出发。

 

“那就只好再叨扰巴恩斯警官一晚了。”史蒂夫盯着巴基说道，“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巴基面无表情地回答，“谁让我这么热情好客呢？希望你今晚好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随便出来溜达。”

 

“嗯？”史蒂夫无辜地疑惑道，“我晚上出来过？”

 

对着这么一个明天就即将分离并且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见面的、相处起来浑身都是刺的人，巴基并不想多费唇舌解释什么。

 

于是他一翻白眼：“不，你没有。”

 

当晚，史蒂夫收拾好不多的行装后便匆匆睡下了。而巴基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觉。

 

这个案子仍然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不去。

 

平心而论，巴基对这个案子的案情和结论都没有什么疑虑，但对詹妮·戴维斯这个人，他却越想越觉得疑惑——她为什么会对前去查案的史蒂夫和巴基刻意调情？

 

一开始，巴基以为她只是并没有那么爱她的死鬼老公，或许她只是想赶紧找个新的男人，好快点结束掉她的寡妇生活罢了。

 

可是后来，随着案情逐渐被揭露，巴基发现，詹妮·戴维斯实际上对别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兴趣很久了——在发现丈夫与他竹马的恋情后，詹妮几乎是将自己全部的爱与恨都专注在了卡尔一个人身上，她根本不可能还有心情去尝试交往别的男人。

 

这个疑惑可能除了詹妮·戴维斯本人以外，无人可以解答。巴基在单人床上翻了个身，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就在这时，他听到同样的一声重重的叹息，紧贴着他的卧室门外响起。

 

这个暗夜中的叹息声令他一瞬间毛骨悚然，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并扭开了台灯。

 

“史蒂夫？”他试探着轻声问道，“是……你吗？你起夜了？”

 

一个低沉的的声音响起：“詹姆斯，开开门，让我进去，我好想你。”

 

是史蒂夫。显然，他又梦游了。

 

“不……”巴基无可奈何地缩在床头，冒充史蒂夫梦中的“詹姆斯”，尝试着对着卧室的门回答，“史蒂夫，乖乖回去睡觉好吗？我现在不能见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门外平静了一小会，但也只有一小会儿。

 

无人应答的几秒钟显得格外漫长，但很快，他听到了史蒂夫在梦游中带着哭腔的苦苦哀求——

 

“求你，詹姆斯，让我进去，我只想抱抱你……让我抱抱你……”

 

原本这事事不关己，原本这个人他明天之后就再也不必相见……可不知为什么，听到史蒂夫这样的梦话，巴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牢牢地攥住了。

 

“求你……”史蒂夫继续在门外啜泣，“我太想你了……”

 

这个白日里顶天立地的FBI在夜半梦游中不自知的哀恸令巴基忍无可忍。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时，他已经抱着枕头，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门口，并打开了卧室的门。

 

史蒂夫笔直地站在他的门外，两眼通红，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

 

“詹姆斯。”他对他说道，“詹姆斯，你回来了，詹姆斯……”

 

毫无来由的酸涩浮上心头，巴基也不知道史蒂夫梦游时脑子里究竟是什么剧本，但为了安抚史蒂夫，他只好顺着史蒂夫继续演下去：“是，我……我回来了。”

 

史蒂夫迷茫的眼神中浮现出狂喜，他向他伸出双臂。

 

为了避免再次“过敏”，巴基赶紧将枕头塞进他的怀里。

 

于是他就看着史蒂夫牢牢抱紧了那个大枕头，一边用脸亲密地蹭枕头边缘，一边对枕头倾诉衷肠：“别再离开我了，詹姆斯，求你，我不能忍受再失去你一次了……”

 

这一幕真是既好笑又令人心酸异常。巴基躲在枕头后方，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试探道：“要不然……我们去睡觉吧？”

 

“好！”史蒂夫死死抱着枕头，振奋地回答。

 

然后，巴基就眼睁睁看着史蒂夫抱着他的枕头躺到了他的床上，并且乖巧地为自己和枕头盖上了被子。

 

他让枕头靠在他的胳膊上，睁着蓝眼睛认真地问枕头：“你真的不会再离开我了，是吗，詹姆斯？”

 

巴基无比头疼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捏了捏，然后才替他无辜的枕头回答：“是啊，当然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陪你直到时间尽头。”

 

史蒂夫终于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巴基轻手轻脚地关掉台灯，对着黑暗中模糊不清的史蒂夫（和他的枕头）说道：“晚安，史蒂夫。”

 

史蒂夫却在黑暗中回答：“我爱你。”